时代财经APP | 徐晓倩 · 2023-11-13 18:21
没有人能永远站在台前。
立冬的乌镇从来不缺话题。11月8日，送走一批文艺界的大腕后，这个江南小镇又迎来了全球互联网顶级大咖。
360创始人周鸿祎最先引发话题热度，11月9日，他在微博上转发了一条汇总了历年梗图的视频，随后又分享了遇到投递简历的00后社牛大学生的经历。一位参会者在乌镇的小桥流水附近偶遇周鸿祎，他正站在镜头前接受记者的采访，依然穿着标志性的黑色西装配上鲜艳的红色领带。
十年时光飞逝，乌镇互联网大会像一面放大镜，透过这面镜子可以窥见互联网大厂的变迁和野望。2014年，移动互联网处于全面爆发的前夜，坐镇会场的是从PC端发展起来的巨头：阿里、腾讯、百度；随后，乘着移动互联网快车，美团、今日头条、滴滴扶摇直上，各家之间合纵连横的意味明显增强；而当互联互通成为大厂们的共识时，割据的战场也逐渐瓦解。
不过，技术发展的声浪滚滚而过，在台前活跃的大多不是以往熟悉的面孔了。不可否认的是，缺少了一线大咖的“八卦趣事”，互联网大会逐渐回归高规格前沿科技盛会的本色。
饭局散场，科技回归
时间回到2017年11月，整个科技圈的聚光灯打在了乌镇的饭桌上，当晚安排的两场饭局汇集了互联网战场的风云人物。
网易创始人丁磊的“黑猪夜宴”仅开局了10分钟，刘强东和王兴便匆匆赶往下一场饭局，饭桌上的C位是腾讯创始人马化腾，出场的还有快手的宿华、字节跳动的张一鸣、小米的雷军等互联网科技大佬，有人统计过，这场饭局的参与者身价加起来超过5000亿元。
“乌镇饭局”起源于丁磊的一时兴起，2014年，他带着张朝阳、沈向洋等8位大佬一起攒局，随后“乌镇饭局”就成为大会的传统项目被保留了下来。
不过，被称为“史上最贵”的饭局也是互联网阵营巨变的起点。饭桌上的新势力快速崛起，与老牌公司不可避免地产生业务上的碰撞，大佬们很难再回到饭桌前继续谈笑风生。
相比开局时把酒言欢的轻松氛围，最后的晚餐结束得猝不及防。2019年夜幕降临时分，只剩下李彦宏和丁磊面对一桌子的菜，吃到一半，浪潮孙丕恕和搜狐的张朝阳也加入了进来，曾经大咖云集的饭桌变成了三五好友的私人聚会。
连续多年参加互联网大会的专业观众肖哲认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互联网大会再次回归到以技术为中心的初心上来。“自从乌镇饭局默认取消后，大家不再打听企业家的八卦动态，而是把看点放在了各家推出的新技术和对未来的展望上。”
另一层重要的原因是，一同在25年前涌入互联网创业大潮的首批企业家纷纷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转折点，主动隐退者占据了半壁江山。
今年，“乌镇饭局”的东道主丁磊并没有出现在现场，而是去了120公里外的上海进博会，在进博会上发表了有关全球化的演讲。作为创始人中为数不多仍然活跃在一线的李彦宏发表了有关大模型的演讲，并没有制造太多的热门话题。
当移动互联网围绕存量市场展开激烈的厮杀时，一场权力的交接也悄无声息地进行着。阿里和京东是最先启动组织变革的巨头，公司创始人先后找到了“接班人”，又在低价战役打响之际再次调整了一把手的人选。
2022年互联网大会现场，张勇和徐雷还在大谈如何深耕实体经济，今年出场的吴泳铭和许冉则把思路引向了不同的领域，吴泳铭提出阿里巴巴要做一家开放的科技平台企业，许冉的侧重点则是用技术驱动供应链高质量发展。
大模型登场，乌镇还是大厂的主舞台
过去十年，在移动互联网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前仆后继的创业公司挖掘到了丰富的金矿，它们或者赢得了上亿日活，或者估值冲向了巅峰，或者不断扩张着自身的边界。
作为承接互联网行业盛会的小镇，乌镇率先与前沿科技接轨，不仅见证了群星荟萃的激昂时刻，也留下了许多被科技改造过的痕迹。人们的社交方式从互相交换名片到“加你一个微信”，街边的商铺墙上贴着各式各样的收款二维码，人脸识别成为堪比身份证的入场通行证。
今年另一个重磅栏目在乌镇落地：总建筑面积4.3万平方米的世界互联网科技馆。科技馆专门展示全球互联网领域关键技术、重要人物和事件发展概况，也是乌镇峰会举办十年成果的集中呈现。可以下围棋的机器手臂、能与人丝滑互动的人形机器人、记录个人低碳行为的碳账本也不再是新鲜事物。
来到2023年的会场，人工智能和大模型自然成了全场的主角，华为、腾讯、阿里和蚂蚁集团等头部科技公司，都将各自的大模型产品放在展区最显眼的位置。
如何利用大模型和人类社会活动产生连接，各家公司交出了不同的答案。
中国联通拿出了纺织服装大模型应用，利用文生图大模型，来进行服装款式的生成和创新。当前中国联通的纺织大模型正在和浙江头部服装上市公司进行合作，目前还在内部测试阶段。
百度推出的“文心一格”，只需要一句话的描述，就能产出多张图片，通过后期的不断训练，它能越来越接近用户的想象。
腾讯展台展示了腾讯觅影数智医疗影像平台，可在现场为观众进行青眼测试，该平台借助全自动的AI辅助软件，通过眼底相机拍摄测试者的眼底视神经，可在2~3分钟左右生成辅助青眼诊断报告。
“今年看到的主要是提供企业级服务的产品，面向C端的产品相对变少了。”作为普通观众的王帆向时代财经说道。
对于大模型的下一个转向，行业所达成的共识是，通用大模型不是发展的终极目标，做好垂直领域的落地才能让大模型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只不过当前的大模型的能量尚未被彻底激活，现场的绝对主角依然是移动互联网时期的头部公司，还没有新的黑马可与之匹敌。
没有人能永远站在台前
第一届世界互联网大会，BAT还是中国互联网稳固的三巨头，大会的举办时间选在了11月19日，江南的冬天寒意渐浓，但是电商大厂下半年最重要的战役却打得火热。
阿里巴巴拿下了571亿元的双11销售额，马云春风得意地放下豪言壮语，“阿里巴巴要培养更多的京东。”
当年，张朝阳已经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受邀上台后，他和大家聊的是物理学视角下的未来世界会怎样，这似乎代表了张朝阳和物理的不解之缘。十年后，张朝阳一头扎进了物理课程的直播教学，只不过门户网站的巅峰时刻早已不复存在。
彼时，电商也是网易旗下的种子选手，网易考拉仍然支撑着丁磊跨境电商的梦想，借助“乌镇饭局”的高曝光度，丁磊趁势宣传起了自家的产品，直到网易考拉被阿里收购。如今，淘天、京东、拼多多、抖音掀起的低价之战基本与网易无关。
随着移动互联网基础建设的不断完善，共享单车、网约车、外卖、短视频、知识问答等领域都生长出了独当一面的明星企业，它们开始逐渐进攻老牌大厂的领地，在社区团购、电商直播、生鲜电商等烧钱战场上短兵相见。
2023年，从未缺席的周鸿祎总结了乌镇峰会十年的变化，身在其中，周鸿祎最能直观感受到互联网行业的沉浮。
“十年前大家谈的是消费互联网，是流量、用户数；现在谈的则是参与国家战略，是产业互联网、工业互联网，各行各业如何利用数字化技术转型。十年前的热点是商业模式、用户体验、点击率；而现在产业互联网谈的是硬核科技、大模型、自动驾驶。”
也许多年后回望2023年的互联网大会，未尝不是一个决定各家大厂命运的分叉路口，虽然老牌互联网大厂依然在大模型领域具备绝对领先地位，但或许也有一股势力在暗暗生长，踩着大模型的热潮踏浪而来。
（文中受访者皆为化名。）
